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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精神：公民教育的第一要義
責任精神：公民教育的第一要義張帥 李杰
現(xiàn)代公民角色不僅僅表征于公民是國家的主人，同時它還體現(xiàn)在公民是國家的建設者和捍衛(wèi)者。一個和諧、健康的公民社會，不僅是凸顯著公民權利與個人價值的社會，同時它還應該是一個倡導公民責任、人人履責的社會。2001年，我國頒布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中明確強調(diào)，要“引導每個公民自覺履行憲法和法律規(guī)定的各項義務，積極承擔自己應盡的社會責任。”懂得負責已成為現(xiàn)代社會對公民的基本品質(zhì)要求，自覺負責、能夠負責的公民才有可能成為合格的好公民。
一、公民責任：基本內(nèi)涵與意義追問
責任（ responsibility）源于拉丁文respondo，原意為“我作答”，最早使用于西方宗教領域，其意指對于上帝召喚的接受或拒絕。當代社會，責任一詞已被廣泛應用于政治學、倫理學等學科領域，即便在日常生活話語中，責任也是一個使用頻率極高的概念。
責任與義務密切相關。在現(xiàn)代漢語語境下，對責任的理解主要有兩個方面的意義：一是分內(nèi)應做的事，如盡責任、職責等；二是沒有做好分內(nèi)應做的事而應承擔的過失，如追究責任等。而義務則一是公民或法人按法律規(guī)定應盡的責任，例如服兵役（跟‘權利’相對）；二是道德上應盡的責任；三是不要報酬的，如義務勞動、義務演出。在現(xiàn)實生活中，責任與義務常常是混合在一起使用的，然而，二者又并不完全等同。有學者指出，“責任在現(xiàn)代社會中更多的是公民個體角色域的概念，公民的‘責任要擴展到可以預見到他的行動所產(chǎn)生的后果’。而公民的義務是一種行動方式，這種行動方式要求最妥善地使用公民個人的地位謀求集體的利益�！薄肮竦姆闪x務凸顯了公民的客觀性存在，而公民的道德責任凸顯了公民主觀性的屬性。”與責任相比，義務往往缺乏感情色彩，它更多地體現(xiàn)著公民在社會結構中的被動與依附，而責任則是個體自覺的行動，它體現(xiàn)著公民的積極性、主動性，是公民自覺能動意識的反映。
公民責任是由公民身份所賦予的，對公民個體所提出的履行與公民角色相適應的某些活動、承擔相應后果的要求，以及達到或沒有達到這種要求時所應得的獎賞或譴責。從公民責任指向的對象劃分，公民責任可以分為對自我的責任、對國家的責任、對社會的責任等等。公共性、廣泛性、參與性、平等性是公民責任的顯著特點。公民責任的內(nèi)涵包含著兩個層次的意義：一方面，公民在公共利益的指引下，自覺地參與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生活中，履行符合公民角色的職責；另一方面，公民由于沒有履行職責而承擔過失，或是因為習慣、輿論以及法律威懾等壓力被迫而非自覺地履行職責。在前一個層面上，公民所履行的責任是積極主動的公民責任，而在后一層面，公民履行的責任則是消極被動的公民責任。
公民責任與公民身份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肮裆矸菔莻�人在民族國家中，在特定平等水平上，具有一定普遍性權利與義務的被動及主動的成員身份。”在政治哲學視角下，公民的核心指向的是公民身份，它所涉及的主要問題，就是作為一個公民，應該享有哪些權利、承擔哪些義務與責任并如何看待和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共和主義與自由主義是有關公民身份研究的兩大理論傳統(tǒng)，前者重點關注公民義務與責任，而后者則更為突出公民權利。
現(xiàn)代社會已成為風險社會。我們在被各種各樣的風險包圍著的同時，也在制造著各式各樣新的風險�？梢哉f，風險已成為現(xiàn)代社會的重要特征，風險生存也正在成為現(xiàn)代社會個人的生存方式。在當代中國，社會轉(zhuǎn)型所帶來的教育、就業(yè)、公共安全、道德失范等各種社會風險問題正在日益凸顯。面對風險挑戰(zhàn)，應對與解決其中的問題，實現(xiàn)社會的和諧有序發(fā)展，除了需要政府組織不斷完善管理方式與管理手段外，更需要公民樹立責任觀念、增強自身責任意識并積極參與到公共生活中去。
培育公民的責任精神，首先有助于維護社會正義，促進社會的穩(wěn)定與繁榮。和諧社會的民主政治建設以及市場經(jīng)濟的健康有序發(fā)展，離不開公民的主動參與與支持，而公民能否以積極的行動和正確的態(tài)度參與其中，則與公民的責任心、責任能力有很大關系。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發(fā)展以保證人民當家做主為根本，這就需要在各個層次、各個領域動員和組織人民以負責、履責的態(tài)度管理國家和社會事務。在責任精神指導下的公民參與不僅能夠防止公共權力的濫用和誤用，確保政府的行政職能和理想目標的實現(xiàn)，同時還能夠通過各種形式的參與推動民主的發(fā)展，進而維護社會公正。而市場經(jīng)濟的健康運行，也要求公民這一重要的經(jīng)濟主體承擔相應的責任。在這一過程中，缺乏責任精神的公民顯然無法滿足其需要。
培育公民的責任精神，還有助于公民自身的人格發(fā)展與完善。以利益為導向的市場經(jīng)濟在激發(fā)個體勞動積極性、提高個體生活水平的同時，也造成了個體崇拜經(jīng)濟利益、忽視道德價值的傾向，以致社會成員精神世界的危機在不斷加深。道德定位的扭曲最終會有導致個體的自由、尊嚴乃至價值喪失的風險。 (范文網(wǎng) m.htc668.com) “以責任作為風險時代個體公民的基本規(guī)范，有助于重構日常生活的意義世界，獲得完整的人性和人類尊嚴，克服個性極度膨脹造成的‘統(tǒng)一性’喪失及道德危機的局面。”培育公民責任精神，使公民在責任認知與體驗的過程中，以積極的自我反思和責任擔當實現(xiàn)自身尊嚴與人性的回歸，在感受真正的生活意義的過程中，使個人的人格得以發(fā)展和完善。
二、我國公民責任精神的現(xiàn)狀剖析
在很多西方學者看來，責任以自由為邏輯前提，責任乃是自由的衍生物。如哈耶克就認為，“自由不僅意味著個人擁有選擇的機會并承受選擇的重負，而且還意味著他必須承擔其行動的后果，接受對其行動的贊揚或譴責。自由與責任（ responsibility）實不可分�！比欢谥袊鴤鹘y(tǒng)社會家國一體、皇權高于一切的社會狀態(tài)下，自由是極少被提及的。在傳統(tǒng)社會中，社會成員并不是以平等的公民身份，而是以臣民、草民的角色參與國家以及社會事務。在這種狀態(tài)下，個人對國家、社會的責任演變成對上級、對君主的絕對義務。忠君、盡孝也就成為傳統(tǒng)中國責任的主要內(nèi)容。
和“自由與責任實不可分”的觀點不同，中國傳統(tǒng)社會并不是從自由的角度來看待責任問題的。在傳統(tǒng)社會，責任往往被歸于“天道”、“天命”等外在力量的賦予。在天道的安排下，傳統(tǒng)中國人所要承擔的責任太多，大至宇宙、國家，小到團體、家庭，人生在世就是要無休止地去盡種種責任，而與之相矛盾的，卻又是作為責任承擔者的社會個體責任能力的不對稱。
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徹底消除了千百年來社會個體的人身依附關系，確定了廣大公民在法律上獨立、平等的社會地位。與公民地位的提高、公民權利的獲得相對應，公民責任精神的發(fā)展也呈現(xiàn)出新的情況。
首先，伴隨著社會的巨大發(fā)展，我國公民責任精神在不斷覺醒與強化。一方面，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在一系列非常態(tài)狀況之下，我國公民都表現(xiàn)出空前的團結和前所未有的積極參與。特別是在2008年南方雪災以及汶川大地震等一系列特大災害面前，通過捐款以及自發(fā)組織的志愿者行動等一系列措施，都彰顯了新時代條件下我國公民責任精神的覺醒以及公民使命感的強化。另一方面，在社會主義建設的新時期，也涌現(xiàn)出了一大批忠于職守、認真履責的公民代表：黨的好干部牛玉儒以勤政為民、忘我工作詮釋“生命一分鐘，敬業(yè)六十秒”，橋吊工人許振超在普通崗位上創(chuàng)出世界一流的“振超效率”，鄉(xiāng)郵員王順友二十年如一日大涼山中用腳步丈量工作的苦樂，公安衛(wèi)士任長霞以熾熱情懷書寫執(zhí)法為民的人生壯歌，導彈司令楊業(yè)功用赤膽忠心澆鑄共和國的和平之盾，醫(yī)學專家鐘南山在抗擊非典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敢醫(yī)敢言，科學家馬祖光在實驗室里以生命之火點燃科學之光，藝術家常香玉用德藝雙馨八十人生唱響“戲比天大”……此外，隨著網(wǎng)絡的日益發(fā)展，其平等性、便捷性的特點也為公民意識的發(fā)展提供了有力平臺。近年來，借助網(wǎng)絡的力量，公眾對于社會焦點的討論、對于公共問題的關注，都顯示出當前我國公民責任意識在不斷覺醒與強化。
然而，我們也應該看到，在公民責任精神不斷覺醒與強化的同時，一部分公民責任意識的錯位與缺失問題仍然存在，并呈現(xiàn)出令人憂慮的狀況。一方面，公民責任意識的缺失突出表現(xiàn)在職業(yè)道德的失范。在市場經(jīng)濟巨大利益的誘惑之下，近年來，我國諸如“毒奶粉”、“毒雞蛋”、“地溝油”等食品安全事件頻發(fā)。在這些事件的背后，除了相關部門監(jiān)管不力等因素以外，從業(yè)者的職業(yè)責任意識缺乏乃是其中根本性的原因。另一方面，公民責任意識的缺失還表現(xiàn)在公眾的社會公德失范。營造良好的公共秩序，是每個公民應盡的、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然而反觀我國當前的社會公德狀況，無視公共規(guī)則、亂排垃圾、對一些不道德行為甚至違法行為等的視而不見……有調(diào)查顯示，當前我國公民“處于低層次公德素質(zhì)的是多數(shù)，大約占50%-60%，”在高層次的公德行為方面，如同破壞社會公德的言論和行為作斗爭、在危急狀況下保護國家公共財產(chǎn)、見義勇為等行為方面，表現(xiàn)出猶豫、退縮和拒絕的公民占到大部分。人們的社會責任感還不強，人們在高層次的道德行為上普遍趨于算計的理性，高層次的社會公德行為供給較為缺乏。另外，與網(wǎng)絡環(huán)境中公民責任精神的日益彰顯相比，由于傳統(tǒng)權威以及各種社會壓力等因素的影響，現(xiàn)實社會中的公民責任精神表現(xiàn)的還不夠積極和主動，對于現(xiàn)實公共事務無意識的參與、乃至冷漠等現(xiàn)象仍然存在。
三、公民責任精神的具體指向與培育目標
和諧、健康的公民社會，理應是一個倡導公民責任、人人履責的社會。公民的責任精神維系著個體公民對于國家以及社會公共事務的情感，社會的良性運行與公民的人格完善始終需要不斷培育與激勵公民的責任精神。
公民責任精神的具體指向和公民責任所涉及的范圍與對象是一致的。公民責任往往與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密切相關。與公民所享有的權利相對應，雅諾斯基將公民所應盡的義務與責任做過以下分類：一是支持性的義務與責任，如納稅、為保險基金出錢、從事有效益的工作等；二是關懷性的義務與責任，如關懷他人與自己、尊重他人權利、關懷兒童和維持和睦家庭以及尊重自己等；三是服務性的義務與責任，如選民登記工作、老人健康照顧、為公共利益的無償服務、志愿救火服務等；最后是保護性的義務與責任，如服兵役、協(xié)助警察維持治安、參加社會活動以保護民主制度、從事社會服務等等。借鑒雅諾斯基的分析，公民責任精神的具體指向也就可以理解為支持性的公民責任精神、關懷性的公民責任精神、服務性的公民責任精神、保護性的公民責任精神等四個方面。
培育公民責任精神、提高公民承擔責任的自覺性和主動性，主要應著重于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引導公民主動的責任認知。責任認知是公民責任精神的基礎性因素，它所指涉的是公民對于自身所應承擔責任的內(nèi)容與意義的認識、理解與判斷。引導公民正確的責任認知，首先是要引導公民正確認識自身與他人、社會及自然的關系。責任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公民個人所面對的社會關系是責任產(chǎn)生的直接依據(jù)。只有對這些社會關系產(chǎn)生正確的認識，公民才會對自身所要承擔的責任形成正確的認知。其次，在引導公民正確認識與他人、社會及自然的關系的基礎上，幫助個體公民明確自身所應承擔的各種責任的具體內(nèi)容。在現(xiàn)實生活中，個體公民所要承擔的責任多種多樣，引導公民明確自身所應承擔的具體責任內(nèi)容，有助于公民更為順利地實現(xiàn)責任行為。最后，引導公民正確的責任認知，還應該注重培養(yǎng)公民的責任認知能力。責任認知能力是公民責任產(chǎn)生的心理前提，培養(yǎng)公民的責任認知能力，具體來說，就是要培養(yǎng)公民“對責任要求的正確認識和理解能力、對責任情景的感知與判斷能力、對行為后果的預見能力以及對責任行為的反思能力”等等。
第二，培育公民積極的責任情感。責任情感是公民責任精神的動力性因素，它是公民將自己對社會中的職責、義務的認同與接受內(nèi)化為自身的一種自覺意識。具備良好的責任情感，是公民積極履責的先決條件。只有當公民以一種自覺、志愿的態(tài)度去面對責任時，責任的履行與對責任后果的承擔才會被公民看做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責任情感是在一定的責任認知基礎上產(chǎn)生的，作為一種情緒體驗，責任情感包含著較為豐富和復雜的內(nèi)容，具體來說，公民的責任情感包含著諸如義務感、羞恥感、正義感、志愿與奉獻精神、良心、自尊心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培育公民的責任情感，引導公民自覺履行憲法和法律規(guī)定的義務，積極承擔自己應盡的社會責任，首先應該通過行為規(guī)范教育和先進人物的示范作用來催生公民對責任的認同感與使命感。另外，創(chuàng)造積極的輿論環(huán)境，引導公民主動參與志愿服務等社會活動，也是培育公民責任情感的可行路徑。
第三，塑造公民正確的責任行為。責任行為是公民責任精神的具體表現(xiàn)。公民的責任行為以自身的責任認知為指導，在責任情感的驅(qū)使下以個體公民履行責任的行為方式與習慣來體現(xiàn)。塑造公民正確的責任行為，首先要著重于培育公民相應的責任行為能力。責任行為能力是公民將責任付諸實現(xiàn)的能力。作為公民承擔責任的主體條件，是否具備相應的責任能力，直接影響著公民在現(xiàn)實實踐中履行責任的狀況。其次要注重引導公民形成履行責任的行為習慣。公民責任精神不是曇花一現(xiàn)的行為沖動，只有當公民將履行責任作為一種自覺的行為習慣時，公民的責任精神才能最終形成。最后，還應著重培育公民較強的責任意志。責任意志是公民為責任行為的最終實現(xiàn)所表現(xiàn)出的意愿與毅力。缺乏責任意志，公民在履責過程中面對困難和阻礙時，就極有可能放棄責任行為。責任意志薄弱的公民，即便具備了主動地責任認知與積極地責任情感，也不可能持久的履行責任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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